你好吗?在远方。
我想,我于你,是有愧的,在未真正走进你之前。
你在辽辽大西北,我在暧暧东海岸。天涯各路,又因一种缘分,相遇,在最好的年华。走过你茫茫的戈壁滩,看黄沙漫天,却又挺拔着许多胡杨。胡杨独有“千年不死,死而不倒,倒而不朽”的强韧,中庸之道,让它在浊世里独善其身。所以,能让这样一种植物在此扎根,你大抵是有那么一些特别的。
若是仅仅有沙漠,还不足以让我欣赏你,但只因那条蓝得纯粹的额尔齐斯河,我就无法自拔地沉溺于你。我不敢想象,一条笔直的公路,一旁是荒凉无比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一旁是莽莽臻臻的绿林一望无际。
若说右侧是你的豪迈直爽,裸露的性子,那左侧便是你的柔情千种,如脉脉春风,冰雪也消融。
“奇迹”是人们常用于形容你的词语,确实,你几乎汇聚了天下所有美景。瑞士山间的悠闲是你的禾木山庄,阿尔卑斯山的雪是你的天山冰顶,河谷的湛蓝是你的额尔齐斯河,太湖的缥碧是你的喀纳斯湖,新西兰的草原是你的伊犁,甚至不及。
和你度过的第三天开始,我就深深依恋上了这片特别的热土。
魔鬼城,风沙�强呤侨死嘤牢薹ㄆ蠹暗墓砀�神工,而神和自然独独将它寄与了你。是一种偶然的天赐,还是你本已蛰伏万年,是每一个物种的灵,凝聚成漫漫尘塑,你应得的。
没有答案,只有黄土和风沙,在诉说着你过往的岁月和从不掩埋的故事。
地下水流自天山天池而出,巧妙利用沟沟暗渠,使吐鲁番的人们得以直接取用。精妙的设计和天然的条件,是坎儿井特有的构造,也是你独有的新兴水利工程,竟而能与万里长城、大运河试比高。
可可托海,哈萨克语译为“绿色丛林”,是你的极冷地带,被中外专家称为“天然矿物陈列馆”。60年代,新中国创建伊始,国库空缺,无力偿还高额的国债。是你,从可可托海三号矿脉开出的矿石就占了中国偿还苏联外债的三分之一。那原本饱满的帽尖顶生生被挖出一个大坑,但看上去,又不觉得丑陋,相反是你独特的芳华。
始于你的美丽,陷于你的才华,忠于你的品质。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有无法释怀的心绪。是怅然、不舍、敬重和深情。你依然在远方,而我,在浅浅的海湾旁,执笔写下一行:
“你好吗?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