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叶在枝头随妖艳百魅的风忽急忽缓奔浮,雨水从它口中捎来明媚的讯息。在这样的季节里与他相识,使我从春天沉沉土层里探出嫩芽。
太阳在空中孕育,残夜未退,大气层露出梦幻的深蓝。晨跑的脚步声交杂繁乱,他在我身旁喘着粗气,嘴里仿若嘟囔着什么。细细听辨,原来是在背英语单词。长风划过耳隙,不标准发音已被他赋予了异域的腔调。我望向他,红色的脸庞微微含笑,灿若星辰的眼眸饱含友善的温情。云影鸟阵已覆暮色,日落西山。到寝室,他通常举着电灯,攻读英语。他对我说过,他因英语太差名落孙山,才来复读。他的影子被墙面拉长又骤然拆断,我心中仿若多了几道折皱,希望他一直保持�L�L穷年的状态。
我去书店退刚买来的书,店主穷尽浑身解数不给退。阳光如织,无数躁怨的凤尾光蝶涌入我心境,我又急又恼,愤然离去。他给我买雪糕抚慰我的愤愤不平。街道被长年践踏已逝容华,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深深挺进我薄薄的鞋底。我边走边骂,愤怒的光焰在我心中翻卷升旋,映红了枯黄的荒野。他却放得很开,劝我莫为毫不相干的人生气。他人的恶言恶语即便是锋利的刻刀,只要你内心足够坚强,它也动不得你分毫,我也就释然了。
“又不吃饭吗?”我问他。他的头侧枕在课桌上,手中的笔仿佛有了生命,漫不经心在纸上游移。不用他回答,我已料到他要么回答"不想吃",要么重复已被他说烂的不饿。三楼下的人影在饭后被召回,教学楼前的广场身披朱红色的彩砂,缓缓向这个庞大的磁石移动。今早晚了几步,没吃上顶饥的东西,此刻,饥饿正在肆无忌惮地啃噬我的胃。他呼唤着我,手中的塑料袋里有一个包子。我知道,他每日的早餐也只是两个包子。我推辞,可心中漾满感动,这正像寒夜中热烈的焰苗给人带来的温暖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