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日光渐渐微弱,街灯一盏盏渐次亮起。
冬夜九点半的街道,冷清而幽暗,托着轮胎被钉子扎漏气的自行车,害怕、恐惧涌上心头。
紧了紧衣袖,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独行在大街,一步一挪,渴求找到一家五金店补个轮胎,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可正是春节前后的东莞,人们都早早收拾回老家过年,街道,空空如也;心,亦是空空如也。
冷风呼啸,夹杂着丝丝冰冷细雨,拭去汗珠,瞥见抹红光,仔细一看,“好运来五金”五个大字映入眼帘,我欣喜不已,便如同沙漠中遇到绿洲,不由加快步子。
“老板,帮忙补个胎呗。”
“姑娘,十点多了,今晚我还得去买年货呢!你改天再来!不,年后再来吧。”
“老板,天这么黑,您就帮帮忙吧。”
“你这个人,是听不明白话吗?说了关门了关门了,你还想干什么!”说罢一把将我推开,把铁门拉下,上了锁,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风不由分说地在呼啸,直往领子里跑,雨不由分说地在飘洒,打湿了脸庞,夜很暗,风很大,雨很凉,心很痛。躲在屋檐下避雨,无助感遍步全身。雨点拍打在脸上,眼泪无声流下,交织在一起,苦苦的,咸咸的。
雨小了一点,扶起自行车,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直起身子,闻声望来去,是一辆三轮车。车上坐了个老爷爷,胡子花白,黝黑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印迹,外衣湿透了,手缩在胸口,看见我,把车停下。“姑娘,这是怎么了?”
“爷爷,车胎爆了,也找不到店能帮我修一修。”
“来,车拿来我看看。”我先是一愣,然而缓缓把车推前去。
“问题不大,我一会儿就好。”我点点头,在一旁看着,老爷爷从车上拿下工具,蹲在地上,查看起车胎,用锥子拧下轮胎,拔出个钉子,动作十分娴熟却一直在用右手,他身子前左探,想拿补丁。几乎整个身体都爬到地上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左手袖子滑下,风一吹,袖子竟随风飘拂,我这才知道,他没有左手。我伸出手想帮助他,他举起右手摇了摇,示意我不用。他便向左跨了一步,这才拿到了补丁。天气寒冷,爷爷的额头却也流下汗珠。不一会儿,自行车就修好了,我向老爷爷鞠了一躬,道了谢,伸手准备拿钱时发现出门太急,忘了带钱。
“爷爷,我……我出门太”
“丫头,钱就不用了,天也黑了,快回家吧,不要让爸妈担心。”这时,一股暖流流进了我的心,寒风此刻吹来,似乎确是不那么寒冷了。
“谢谢爷爷,天黑了,您也早些回家,路上小心一些。”
辞别了爷爷,蹬上了自行车,飞奔在马路上,虽然寒风凛冽,却从未有过的快活。
老爷爷,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是您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助我。不敢想象,那天如果没有你,我始终在黑夜里担惊受怕;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会在街头踽踽独行,悲伤不已;如果没有你,我不能体会到这人间的温暖。
在黑夜里,您的爱,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