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泛黄旧时光里的人已慢慢老去。
——题记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摇晃,归心似箭的我终于回到了久违的外婆家。稍作休息后,我的头等大事,便去是走走儿时走过的路,爬爬儿时爬过的山。幼时看来高不可攀的石阶,现在变得异常低矮,原来深不见底的池塘,现在却只是一池浅浅流水。
屋子里,外婆整理着手边的衣物,顺带唠唠叨叨地数落着外公,外公干瘦的手指夹着一根烟,一边喷云吐雾,一边镇定而又略带不满地接受着数落。这里的一切,一如小时候那样。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我一边漫不经心地往炉子里塞着柴火,一边听外婆唠叨些家常琐事。她切菜的动作突然停下来,满脸期待地问:“你寒假准备去哪儿过?在外婆家,还是回广东?在外婆家住着吧,多方便,我带你去赶集,买好吃的。”我犹豫着。见我无言,她自言自语似地略带幽怨地说:“丫头大了,我这么个老婆子,留不住喽……”我听着,伴着那菜刀落在板上的“噔噔”响声,陷入了无边的思绪……
我是由外公外婆一手拉扯大的,我是他们的长孙,也是唯一的孙女。他们很宠我,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小时候家里不富裕,但他们都竭尽所能给我他们所能给的最好的。虽然我六岁就去了广东,对家乡的记忆很模糊,但永远难以忘却那一年的纷纷扬扬大雪,外婆艰难地打着伞,外公气喘吁吁地背着我,祖孙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雪地里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后来,我回到广东后,曾给外公写过一封信,信中略略提及了此事,想不到,外公竟一直收着那封信。偶尔,有哪位老朋友到家里坐坐,外公会用他那布满老茧的手摩挲着泛黄的信纸,自豪而又满足地跟那些长辈们炫耀……
菜下锅的“���”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快添柴火咧,火要熄了。”外婆吆喝着催促我,我“噢噢”地应着,手忙脚乱地塞了一大把柴火,火苗“腾”地窜上来。外婆翻动着锅铲,一边炒菜一边絮叨:“你这丫头,怎么还不懂点事?过几年外婆死了看谁再惯你。”“外婆你不会死的,你还要活很多很多年……”我倔强地说。可是,看着外婆那几乎直不起来的背,悲伤在心头偷偷蔓延。
我盯着炉灶里跳动的橙红色的精灵,想让它喷发出的热量把我眼底的泪水烤干。须臾,我抬起头来,微笑着坚定地说:“外婆,这个寒假我要陪您一起在老家度过,您可不要嫌我烦哦。”
“怎么会呢?”烟雾蒸腾中,有外婆满面笑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