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的谈话

　　暑假里的一天夜晚，我独自一人来到一个馄饨摊子吃饭。

　　摊子很冷清，没有什么顾客，只有老板一人在热火朝天的包着馄饨，时不时地搅拌一下汤锅。昏暗的灯光勉强照亮几张简易的桌椅，锅里沸腾的馄饨汤冒着白色的热气，远远便能闻到馄饨的香味。

　　老板见了我，热情的问道：“吃啥？小伙子。”我找了个座位坐下，点了一碗馄饨。

　　“好嘞！马上就好。”老板兴奋的回答道，便又忙活了起来。月光照出老板长长的影子。

　　远处一对母子慢慢走来，女人皱着眉头，面色不好，男孩长着一双大眼睛，只是双眼发红。

　　两人在对面的餐桌前坐了下来，也点了两碗混馄饨，女人摆弄着手机，男孩无所事事，坐在那里发着呆。

　　这时，女人“哇”地叫了一声，把手机拿给男孩看，“看看人家，啧啧，多厉害！钢琴都不知道过几级了。”说着，一阵阵动听的钢琴声便回荡在耳边，男孩不经心的瞅了一眼，嘴里低声嘟囔起来：“学这个有什么用？”

　　女人显然不高兴了：“你这孩子，人家钢琴好，学习也好。不像你，给你报个学习班你也不报，成绩烂成啥样了，真是惯轻你了。”女人生气地瞪大眼睛向男孩吼道，男孩似乎无力反驳，干脆扭过头，眼中似乎有点湿润。

　　老板端出三碗馄饨，一碗放在我桌子上，另两碗放在母子俩面前。我在碗里加了点醋，轻轻搅拌，吃了起来。

　　女人本来还想再训，见馄饨上桌，只好暂停唠叨，挑起筷子吃了起来。男孩显然是饿极了，端起碗准备吃，却被烫得直哈气，男孩放下筷子，怯怯地对女人央求道：“太烫了，我想喝瓶冰镇饮料。”男孩的脸上满是期盼。

　　“不行！”女人坚决否定，“别老喝那些垃圾，就不能稍微凉一会再吃？”突如其来的“垃圾”一词，使我差点吐出刚进嘴的馄饨，慢慢艰难地咽下去，憋的我满脸通红。男孩似乎仍然想反驳，但看见女人老虎般吓人的脸色，只好闷闷不乐地放弃了。

　　母子俩很快便吃完了，女人付了钱后，领着男孩向远处走去，“赶紧回家写作业，不然以后就只能卖馄饨了……”远处传来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男孩低着头跟在身后，地上是一片湿润的黑点，映着明亮的月光，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