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景致中一袭凉秋,万家灯火前歌声不休。深秋的午后,推开记忆的大门,细数曾踏过的路,歌尽曾淡忘的歌。一路风景一路歌,景中生情,且歌且行。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来到苏州的同里小镇,客栈旁的门口木牌上写着这样一句诗。踏过雨后潮湿的石板路,各个白墙乌瓦的建筑映入眼帘,古朴的石桥下河水碧绿清澈,一股浓浓的江南水乡的风格。傍晚,并不宽敞的街道上亮起一盏盏红色的灯笼,一时间大街小巷灯火通明,饭馆飘出的米酒香气,桂花糕的香甜气息还有豆花的诱人香气,都在这古镇的巷子里飘散开来,汇成一股极为有记忆性的景致。
江南的景是温柔的景,江南的人也是温柔的人,不论是那买豆花的婶儿的吆喝声,还是饭店伙计的招呼声,都有着当地的一种独特口音,那是一种近似于呢喃软语的方言。走进一家饭馆,进门就见一旁堆叠着的大大小小的酒坛,被一位婆婆招呼坐下,刚给我们点完菜,转头只听得她在另一桌那儿说着:“这小朋友不要给他坐窄凳子,要受伤的呀。”上菜时,那脸上满是皱褶的老人家,嘴边似吟唱般流淌出一句菜名,格外精神地扎到人心里去了,这也许就是苏州方言的魅力吧。那傍水而居的人们,坐在河边,洗着衣服的,路上走着的,三两闲聊着的,他们的话儿轻轻的,渐渐和在河水涓涓的流淌声里听不分明了,却化作一首无言的歌,在逐渐安静的心间转转悠悠挥散不去了。
好一曲小桥流水,民风纯朴的赞歌!
几乎每年春节我都要到母亲江西的老家去过年,所以对那样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我是极为熟悉并眷恋着的。江西最多的便是山,龟峰、龙虎山、武夷山,无一不是风景秀丽的好去处,但我对江西山多感受最深的还是在来时的路上,汽车在高速上驶入铅山县的时候,视野中满是连绵起伏的山峦,一层层,一片片,这方由赣江滋养的崇山峻岭随着汽车的行驶被赋予了动态,一座座山被抛在身后,又有一座座山从朦胧雾气中出现,放眼望去,尽是山。难怪辛弃疾要说“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这沿路起伏的丘陵,构成一幅动态的山水画卷,深深铭刻在脑海里了。
江西是吃辣的地方,如同当地人热情直爽的性格。铅山县的早晨,天蒙蒙亮,家家早点铺子就开始冒起热气——那是卖米粉的,这儿的早点卖的很好,去晚了是没有的。好不容易找着空位,我和父母坐下。只见烫米粉的老师傅正忙个不停,一张黝黑的脸上被热气熏出了红晕,正憨厚地笑着;母亲用一口流利的铅山话跟一旁的老大妈说:“来三碗粉一根油条。”大妈便笑呵呵地应下。不多久,几碗热腾腾的米粉就端上桌了。铅山早晨吃早点的人与卖早点的人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好一曲青山绿水,热情直爽的赞歌!
前两年暑假我和母亲去新疆,令我印象极为深刻的是一个名为琼库斯台的地方。我们当时是开车上山的,一路绿草如茵,成群的牛羊散布在这绿色的幕布上缓缓移动,视线中不时还会出现蒙古包或是临时搭成的小木屋,颇有一种“风吹草底见牛羊”之感。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抵达了山中的小村落,在那里,我结交了两个哈萨克斯坦的姑娘。于是接下来的两天我与她们相伴而行:到隔壁的草丛去摘那鲜红的野果,到后院到鸡窝去看母鸡下的蛋,到泉眼去喝甘甜清澈的水。
那泉眼是极妙的,从一个小眼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水来,汇成一股细流,后来那两个姑娘带我一同继续往下游走,那细流中的水竟成了一条溪,最后又成了一条河!在无数碎石堆砌的路上,河面渐宽,那水撞击在石头上,竟泛起白沫,溅起水花来了,我走上倒在河上的树,脚下水流哗哗甚至可以用湍急来形容了。而我此时心下惊叹于这富有生命力的水,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奇功。
临行前我与那两个姑娘告别,山风吹动了她们朴素的衣裳,两对乌黑对眸子很明亮,像两对黑宝石。恍然间发觉,原来这两个纯洁无瑕的笑容,才是我此行琼库斯台最美的景致。
好一曲奇丽壮美,清澈明亮的赞歌!
从江南水乡的水,到江西的赣江,最后是琼库斯台的不知名的清流,大江南北,无处不有景,无人不可歌。一路风景一路歌,八方景,十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