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冬天

　　冬天的夜空繁星璀璨闪烁，月色却清冷如水，一片清辉洒向热闹的街道，让人觉得凉沁沁的。我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不由自主地抱紧双臂，似乎这样能带来点点温暖，望着这晃悠的车流，心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场雪下过，冬天便会悄然而至，仿佛时间也会随冬天的降临而凝固。寒冷的冬天，妈妈的手会浸在冰凉的水中洗盘子。而每每此时，她的双手就会冻得通红皴裂，常常见她轻轻抚着手指，每牵扯一下就会钻心地痛。可我在旁边什么忙也帮不上，他不许我帮她洗盘子，她总是固执地认为这不是读书人所做的事。而最近，妈妈每餐的饭量逐渐递减，听爸爸说，妈妈得的是胃病。

　　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妈妈病倒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就落到了爸爸的身上，与此同时，我正忙着期末考试。妈妈的事情充满了我的整个脑袋，接着，便考得一塌糊涂。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59分，及格都没能够达到。

　　心烦，意乱。手中的试卷一会烫手，一会又让我冰冷。低着头，我推开了家门。厨房里传出锅碗瓢盆的声响，爸爸正在做饭，房间的另一头，妈妈带着一脸憔悴沉沉地睡去。瞧了瞧手中重若千斤的试卷，我想起这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始终开不了口。是的，命运给我们这个薄弱的家庭带来了太多的不幸。

　　天色终于变黑，天空就像是一个被谁正在慢慢扎紧的口袋，它越扎紧一点，四周就越发黑。“妈妈的病好些了吗？”我心虚地询问着妈妈的情况。“嗯，好多了。”爸爸淡淡的说，“快吃饭吧。”爸爸给了我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或许是怕我担心吧。此时，我想起我那可怜的59分，它似乎变得狰狞起来，咧着嘴笑得很肆虐。

　　心灰，意冷。我发泄般地将试卷揉成一团，“砰”地一下扔进了垃圾桶。爸爸走了进来，捡起我的卷子。灯光下，他的白发刺花了我的眼睛，雾气迅速充斥了眼眶。爸爸慢慢地将那团冰冷的试卷展开，粗糙的大手一下，两下，三下……来回地摸着，直到把每一个痕迹都被抚平。半晌，爸爸低着头静静地看着试卷。我的心就像浸在冰冷的水中，寒冷的东风从耳边掠过，寒意从脚上直通头顶，又好像从头顶肆虐而下。

　　仿佛经历了整个冬天，爸爸终于抬起了头。“没事，孩子，别担心，妈妈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爸爸抚摸着我的头说，那手带着阵阵暖意。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也充满着希望，我缓过神来，冰冻的身子仿佛注入了暖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仿佛再寒冷的冬天也会温暖如春。

　　夜深了，月亮从窗户里倾泻进来，落得一地朦胧。月亮纵然会被乌云遮蔽，而乌云过后便是一个圆朗的明月。我打开窗子，带着深冬气息的风吹过，却并不寒冷。我仰头，月亮正对着我微笑。

　　“快进去吧，别着凉了。”爸爸说。清冷的月光洒了他一身。我转身，望了一眼这轮皎月，心里默念道：“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