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哭了

　　“奶奶，我马上回来看您，我现在在车上呢，您在家等我啊！”我拿着电话对奶奶讲。“好的哎，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好哇？”那头的奶奶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咧开嘴直笑，好像中了几百万似的。我心头一暖：“不用了，您好好歇着吧。”颠簸的车上，我的心也似这路一样，起伏难平，思绪不知不觉飞向那天清晨。

　　前一天晚上，我从学校回来，妈妈让我打电话向奶奶问好，我敷衍拿起电话，不情不愿拨通了，“奶奶，我回来了，啊，好困，睡了啊。”我故意打了个呵欠，装作困了的模样，刚说两句就挂了电话。“悦悦啊……”奶奶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剩下“嘟，嘟”的盲音。放下电话，奶奶呆呆地坐在床边，似被抽空了灵魂，木讷地望着床上的照片，而我却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大约四、五点钟，我就听见楼底下“咚咚”的敲门声，“烦死了，谁啊？”我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可还是没能盖住敲门声，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猛然甩开被子下去开门。“咣”的一声，我甩开门，只见奶奶站在门外，略显肥胖的身体，不高的个头，满头汗水与掺着青丝的头发混在一起，弯弯曲曲地黏在额头上。我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觉？”奶奶憨憨地笑了一声，脸上的皱纹显得越发多：“这不是你回来了嘛，在学校没好吃的，我炖了一锅老母鸡汤，可鲜了，你尝尝。”奶奶眼中满是期盼。我别过头去，咬了咬嘴唇，叹了口气：“谁大早上的喝鸡汤啊？你中午送嘛。”“中午送就凉了，你喝口呗。”奶奶仍是笑着，好像永远不会发火。我扭头就走。“你不喝……”“我不喝。”我打断奶奶的话。一瞬间，奶奶的笑容凝固，她愣了一会儿，随即扯出一丝苦笑：“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随后她把鸡汤放在桌上，用围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走了出去。外面的雾很大很大，好像会吃人似的，一眨眼工夫，奶奶就不见了。

　　楼下传来一阵阵争吵声，妈妈下来，她问道：“奶奶呢？”我不耐烦地答道：“走了。”妈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呀，是不知道奶奶的辛苦，她一大早送鸡汤给你喝，热得好好的，她呢，快60岁的人，还要起早，来给你杀鸡、炖鸡，还要给你送来。你小时候，你要哪样东西她没给你买过？如今你长大了，就这么对她。你这态度，我早就想说，可奶奶一直拦着，这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呀。”霎那间，我愣住了，一幕幕重现。阳光照进来，驱散了外头的浓雾，我泪如雨下。

　　想到这，我鼻子有些发酸。“吱——”车子停了，我抬头望了望天，那么清澈，爷爷奶奶早已在门口等我。我朝他们飞奔过去，扑入奶奶温暖的怀抱，下一秒，耳畔只留下她阵阵悦耳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