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记忆深处的花朵

　　还记得那一园花朵儿呀，风姿绰约，不可方物，但对我而言却总是可望而不可及。直到一天，外公乐呵呵地说：“花开了哟！”我这才明白，原来那一张张清丽的笑靥，一直在我的记忆深处，常开不败。

　　——题记

　　小时候，寒暑假我和表姐都会回老家看看外公、外婆，再小住一阵。在那儿，外公的小院可是我最喜爱的地方，那儿有一片翠竹林，林子到小院上方就到头了，形成一个小土坡，坡下的空地就是外公的小花园，种满了各种曼妙多姿的花朵儿，那是我童年的圣地。

　　一年暑假，我和表姐照例回去。外公见了我们高兴地说：“回来了就好，今年的花开得可好了呢！”我一人默默地出去赏花，而表姐不为所动，妙语连珠逗得两位老人开怀大笑。我不禁黯然神伤，怨不得二老那么疼爱表姐，谁会喜欢一个腼腆到孤僻的孩子呢？墙角的凤仙花垂下枝芽，在微风中不住地摇头。我环眼四顾，外公将花园打理得真好，那一丛丛精心侍弄过的小铃兰、迎春和红石榴花是那么明艳照人，但映入我眼中的，却是一抹五彩斑斓的哀愁和自责。

　　从那一天起，每个清早打开窗，都能看到外公拿好剪子、壶在给花儿整枝、浇水，晨曦中，他额上细密的汗珠是那么明亮，明亮到让我既难过又心疼。因为他总说：“花不错呢，你姐姐啊……”每回我都不等他说完，就悄悄小跑溜回了房间。

　　直到我们要回家的那天早晨，外公没有早起剪枝。当我们经过花园时，不经愣住了。那小小的花园在我眼中竟像个艺术品：满园的红花绿草被清理地整整齐齐，高傲地鸡冠花移到了角落中，和一旁淡雅的君子兰相互映衬，剑兰和满天星竟成了“好姐妹”，三三两两换作一处，草丛中撒满了“蓝星星”，让桂树仿佛立在了华贵的蓝毯上……

　　姐姐淡淡说了句：“嗯，不错。”就拎着行李找外婆道别，这时，外公出来叫住了我：“要不……今天就别回去了吧……跟你妈说一声……啊……夜来香今晚会开花呢……”

　　我回首四顾，那慵懒的夜美人此刻正靠在篱笆上，是在等待夜间迷人的一现吗？我的心动摇了。

　　但最终，我还是和姐姐回了家，并且此后因学业两三年都不再回去，那花园怎么样了呢？

　　后来我再回去时，姐姐已出了国。

　　外公依旧喜爱侍弄花园，却苍老了许多。

　　一天晚上，我们坐在园中长谈，外公笑着说：“这花园你还满意吗？”我愣了一下：“当然！多美啊！”既而撇撇嘴：“姐姐就是不懂欣赏！”外公一愣：“唉？你姐从小就不爱花，过敏呢！我不说了？你不知道？”我眨眨眼。外公既而一想，一拍我的脑袋：“你这鬼精灵！”

　　我相对无言，因为真的不知啊！

　　外公说：“你从小就内向，我也不知道拿什么哄你开心，好在你还喜欢这个园子！”看着我公自得的神情，笑容浅浅而额上的皱纹却更深了。

　　我想，这个花园会是我最美的印象，因为那一朵朵美艳绝伦而不乏清丽的笑靥，会和外公的笑脸绽放在我的记忆深处，常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