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卷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愿风雨衔去我对你的思念和那份用心灵书写的答卷。

　　——题记

　　窗外雨还在下，明明天气冷的令人发指，我的额头却还是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望向灰蒙蒙的天，时光荏苒，那夜也是下着这样的雨。

　　追忆

　　那年我只有六岁，一个懵懂的年纪，对事物对错的判断，也是迷迷糊糊。一年级的第一次考试，我就犯了一个让我一辈子铭记在心的错事：作弊。

　　是怎样鬼使神差地抄了答案，我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爷爷前所未有地责罚了我，也是他最后一次责罚我。

　　爷爷一辈子温和慈善，从小到大没骂过我一句，打过我一次，所以当老师把爷爷叫来学校谈话时我本是不怕的，想着爷爷顶多也就说我几句。出教学楼时，天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我像往常一样摸索着爷爷的手，依赖着他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身躯。可在我摸到他手的一瞬却怔住了，明明是夏日，可爷爷的手却很冰凉，我用两只小手使劲搓了很久，却怎样都捂不热。爷爷低头看着我，他的眼神复杂的看不透，却还是把单薄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默默拉起了我带我回家。

　　一进门，爷爷就开门见山地说：“为什么要抄别的同学答案？”

　　“我不会做……”我只好如实回答。

　　“不会写就可以去抄别的同学吗？我平时都是怎么教育你的？你太让我失望了！”爷爷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愤怒。

　　我涨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您不是说过犯错是难免的吗？我以后会改的。”

　　“以后？你还想以后再改？小小年纪就这样，以后爷爷要是没了，你不是会更放肆？”

　　听到这，我忍不住插了一句：“您怎么会没呢？您还要教育我呢……”

　　爷爷顿了顿，哑声说道：“你迟早是要长大的，爷爷老了，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

　　那夜雨一直在下，我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再见到爷爷已经是在病床前，爷爷奄奄一息把我叫到身边，缓缓地说：“丫头，爷爷以后不能陪着你了，你以后还要答无数张卷子，以后的路上还有无数个选项，你要记着，无论何时，都要沉着冷静，不能背弃道义。”

　　爷爷走得很安详，从那时起，我讨厌下雨。

　　远方

　　此时此刻，已经被我刻意模糊了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苦涩难言。其实这些年我真正怪的，是自己。为什么那天要作弊？为什么要惹爷爷生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爷爷生了病……

　　此情此景，和那时太像了，一样的卷，一样的雨。一道题挡住了我的思绪，明明刚刚复习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就在我焦急难耐之时，前排男生的卷子平平展展地敞开来，像是故意引诱我瞄上一眼似的。监考老师刚好出门，卷子刚好放置在我视线所及之处，平心而论，这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此时爷爷的话却一直在我耳边回荡：“无论何时，都要沉着冷静，不能背弃道义。”

　　使劲摇了摇头，我坚定地低下头，重新演算，推论。距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我一定能做到的。

　　铃声响起，“沙沙”的罗比声终于停下。我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我最爱的大太阳又出来了。

　　似乎没那么讨厌雨了，它来自的远方那么遥不可及，我知道爷爷也在那个远方，一直在注视着我，惟愿岁月静好。